变臣第二十章治学之道

宇十六 / 著
 加书签  朗读 滚屏

“书院主方形的五院落,是讲学之所,最是先生办公及藏书之。”江安义和李世成沿着正中的青石甬缓步行,书院的地路走,有如登,视越开阔。

海量小说,【八核文库】

江安义见每院落都立柱十六,面阔五间,三间,德州史府也如此。院落两边是廊,黑漆栏杆朱撑柱,庄重方,采光充足。走廊正中有台阶,通向外侧。

外侧有青瓦墙掩映在林木间,远隐见飞檐翘起。李世成介绍:“每院落两旁各附有三小院落,是等的住,以天地支为名。每层院落间都以园相隔,依地建有亭台阁榭,是平家谈经论和游之所。”

李世成对书院很熟,沿路观赏书院十景:竹海听涛、晚风廊烟绕、翠峰飞瀑、松林闲棋、曲径暗、碑林览圣、醒钟、罗峰远眺,如数家珍,甚至对路的亭台阁榭都能说个子丑寅卯

藏是三层的砖木结构,两侧有楼梯通层。层攒尖式的亭台,正中吊着座青铜钟,四周围着木栏。李世成指着铜钟:“此钟六尺,径四尺,重三千斤,乃朝所铸。贤看,钟外铸有夫子语,凡千七百零五字。”江安义注目瞧,果然铜字排列整齐清晰,只是无法到钟看看。

“每逢新年和书院有重时会敲响铜钟,据说声音连十里外的富宁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,总算有幸能耳倾听了。”李世成站在端极目四望,慨地。藏是书院的最,放眼望去泽昌书院庞的建筑群收眼底,书院就像只展翅的蝴蝶,歇在五罗山边,刻就翅膀,飞跃江河,直青云。

楼梯步声响,又,李世成脸,拉着江安义向另边走去。想惹事但惹事的想放,只听有个声音:“站住,见了爷爷就走,有没有规矩。”

江安义站住,想看看谁如此嚣张无礼。哪知旁的李世成居然转冲着个年去,低声:“十七爷爷好。”这个年二十岁的样子,看去和李世成的年纪差多,丝绸衫闪着亮光,头簪碧玉,面微须,八字眉,撇,脸掉,脸倨傲。

江安义先是愕然,转念想,俗话说三岁的爷爷七十岁的孙子,辈份这件事还真好说什么,看李世成的样子,这位想是同宗的辈了,自己还是作声的好。

“李兄,这就是所说的那个败家孙吗?”旁边个油头脸的家伙摇着折扇讥讽笑,隔老远味往鼻子里直钻,江安义眼尖,看见折扇的风带着些末飘散在中。

错,家门幸,让贤见笑了。”八字眉用眼角搭了眼李世成,鄙夷地

李世成气得浑,恪于礼法无法辩驳。江安义在旁实在看去,冷笑:“李兄,必跟般见识,有的辈份虽品行却低劣,所言所行真正是有斯文。”

“小子,是谁,李家的事有的份吗?”那厮歪着眉毛怒吼。对方多,李世成生怕江安义吃亏,着江安义的袖匆匆楼。

到楼,李世成解释:“安齐李家,那按辈份算是同族的爷爷,排行十七。”

安齐李家,豪门望族,朝代迁豪门亦有衰,当今郑国有十门阀,除了国姓石氏外,还有平原王氏、河东崔氏、卢氏、赵河柳氏、关阳韦氏、黄氏、汉刘氏、宜湖林氏和安齐李氏。

魏朝废除九品中正制采取科举取士,非名门得居官的制被打破,但这些豪门望族的影响却延续至今,豪门之间互相嫁娶,织在起,或为官或从商,互相呼应,在朝有举足重的影响

“原李兄凡,小失敬了。”江安义是农家子,对于这些豪门子天生没有好,敬而远之吧。

李世成苦着脸笑:“贤别笑了,安齐李氏是豪门,但从起就是庶,与嫡枝怎能相提并论。刚才那李东凤,门嫡,在族中风得风雨得雨,哪像为了到族学里读书,还早晚劳。这次书院学,家中无钱,将田地卖了六亩,才会被骂成败家子。”

说着,李世成眼发眼睛,笑:“让贤看笑话了。”

江安义受,如果是从妖魔那里找到折扇这条发财路,自己现在多半和其秀才样,在家里边书塾边苦读,着中举及第的美梦,最生子终老于乡间。即使苍天负,能够得偿心愿,也耽搁多少时间。

剑锋从磨砺,梅自苦寒。”江安义脱地劝

“说得太妙了”,李世成两眼放光,喃喃地重复:“剑锋从磨砺,梅自苦寒,说的好,李世成堂堂男能让场,总有踩瞎那些眼。”李世成如同换了个擞信心百倍。

藏右边聚贤堂是书院先生办公之所,书院除山冯浩南外,还有讲书四:纪言清、苏子明、施宁忠、吴安政,副讲二风、旭,管冯才明,斋段山峰,典揭侯瑞华,学录邵仁福是朝所派。此刻,聚贤堂头攒,先生们正议论着新招收的这批学员。

说话的这位脸书卷气,是门试对联的先生,回忆:“这次少好对,有‘月星光耀八方’、‘诗书策学副五车’、‘君师忠义全’,最喜欢的还是‘李杏家’。”

纷纷颔首赞同,接着吴安政将第二关的况说了说,提到了江安义所答的“三乐”,冯浩南接:“此是德州今年的案首,言招揽书院读书,没想到真的了。”

“喔,莫非是那‘’?”纪言清对江安义的几首诗释手,特别喜欢那首“”,听说江安义了书院,恨得立刻去言谈番。

冯浩南问:“子明,江安义的诘问答得怎么样?”

苏子明迟疑了,将江安义的回答原原本本地重复了遍。

邵仁福咳嗽声,打破沉,沉声:“此子言语谨,收怕非书院之福。”邵仁福原是国子监主薄,专门检监事,对于学生的当言行行监察,有检举罢免的权,四年派到泽昌书院任学录,就是为了约束泽昌书院的风气。

纪言清听到自己喜欢的“诗仙”受到质疑,当时就反驳:“君民重的说法并无错,邵学录于严苛了。”

书院的财务由冯子明管着,些年朝对书院的供给越越少,邵仁福的到才让书院的状况有所改善,所以冯子刚帮腔邵仁福:“觉得邵学录说的有理,能因为少数影响了书院局。”

施宁忠和赵风也随声附和,旭微怒:“书院应该以治学为本,哪能因为见解同而收学生,如果这样就必设辩难问诘了,直接照着夫子圣好了,何况民重君还是圣所说。”

邓浩南摆手示意众莫争,语气坚定地:“书院办学的目的很明确,‘通经学古,济时行’,通经学古是探究经籍的义理,加强个的修养,济时行是救助百姓,推行王。既然太祖认可书院的风骨,那么自然对君民重的说法是赞同的,邵学录多虑了。”

“邵某也是为书院着想,既然山认为可以自无妥,时间早,将几条学规化,先告辞了。”邵仁福站起,拱拱手离开。

施宁忠、赵风、冯子刚、段山峰、侯瑞华陆续告辞离开,集贤堂纪言清、苏子明、吴安政和旭,旭气呼呼地:“小也,可惜施、赵两位先生被迷心只想着离开书院官,冯子明这些则是头栽倒在孔方兄怀里了。”

苏子明手中拿着名单,:“各有志,去说。山,这批新员的分级核定,开学训导安排在什么时间?

五罗山山有十多栋小院,依山傍,占据着风景佳,是先生们的住,邵仁福刚回到自家小院,施宁忠等尾随着了书。施、赵等话里话外地表示着对的支持,邵仁福脸带微笑地听着,思绪却飘到了四年幕。

那是天子即位的第二年,新帝有意改革,革除积弊,重查田亩、清理税赋、整顿武备。朝堂之分成拥护和反对两派,争吵得已,天子群臣献良策。当时自己是国子监的主簿,国子监向被视作读书的圣堂,这献策计正是本行。

祭酒范炎中疏称改革会使“民生困窘”,天子“戒奢以俭、戒急用忍、徐徐图之”,天子震怒,发议之。自己“妄议朝政,以邀直名,辜负皇恩,实乃丧心病至极”,本以为可以邀宠,没想到事越演越烈,最天子息事宁,范炎中罚禄半年,自己则被派到泽昌书院任学录,圣心难测

明面官阶从七品升了两级到了正七品的宣德郎,但国子监主簿是职官,而泽昌书院的学录只是散官,这中间的区别可了。国子监的职官是头等的清贵官,按京官改任地方官的规矩,至少也得是个中等县的县令,运作的好说定能当州司马,可到了书院,仕途就到了终点。

想起同僚们践行时幸灾乐祸的笑脸,邵仁福暗中牙,谁说能复燃,自己费心机与监察御史吕方纬搭关系,通将泽昌书院的达天听,两年,泽昌书院范炎中乞病荣归,其中少了自己的“功劳”。

夕阳透窗棂将余晖洒入屋,窗棂的影落在邵仁福的脸,让这张圆圆的胖脸定起,和善的笑意多了分冷意。窗外,蝉声正躁,犹如屋热烈的说话声,施宁忠等没有注意到邵学录的眼光逐渐冷。

螳螂捕蝉,黄雀在了只的蝉,这回可沉住气,只笑到最的黄雀。

注:山:书院负责;讲书:负责学讲授;副讲:协助讲授,批阅文字,辨析疑义;管:管理财务、购买、修缮等事务;斋:负责学生生活、膳食,协助管理财;典揭:接待礼宾及访者;学录:由朝所派,负责执行学规、学则,管理书院纪律。

大家正在读